第(2/3)页 他抬起头,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陆远一番,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。 “你是干啥的,她家远方亲戚?” “不是。” 陆远笑了笑,拧开一瓶水喝上一口:“我就是看了节目,觉得挺感动的。老人家的父亲是英雄,我们做后辈的,总想着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。” 一听不是亲戚,也不是政府的人,老板撇了撇嘴,语气里满是不屑。 “嗨,就她家那点事儿,还上电视,我都嫌磕碜!” 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扔,身体前倾压低声音,活像个掌握了什么惊天秘密的情报贩子。 “小伙子,我跟你说,你看电视上那老太太说得可怜巴巴的,其实啊,都是演给你看的!” 陆远挑了挑眉,没说话,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。 老板话匣子打开:“她那个儿子,叫黄伟,我们这镇上都知道,他就不是个玩意!” “哦?怎么说?” “烂赌鬼一个!” 老板一拍大腿:“年轻时候在外面厂里打工,挣了点钱,不知道跟谁学坏了,染上了赌。工作丢了,老婆也跟他离了,欠了一屁股的债,家里那点底子早让他败光了!。 现在带着闺女儿子,天天在镇上晃荡,就差要饭了。” 他朝外面努了努嘴,继续道:“前两年,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几封他姥爷写的旧信,就跟得了宝似的。 天天嚷嚷着他姥爷是抗日英雄,要政府给名分,给抚恤金。 你说说,这都过去多少年了?人早都化成灰了,上哪儿查去? 我瞅着啊,这老太太也是被儿子撺掇的。 什么追认烈士,都是假的,想赖上政府,弄笔钱给他儿子还赌债,才是真的! 不然你想想,他要真是孝顺,能眼睁睁看着他妈一把年纪了,还住那破瓦房里?” 老板越说越起劲,最后总结陈词。 “所以啊,小伙子,我劝你一句,千万别上当。这种人,你帮他就是害他,钱给他,转头就送到赌桌上,连个响儿都听不见。” 陆远始终面带微笑地听着,既不赞同,也不反驳。 等老板说完了,他才点点头:“谢谢老板,我就是随便问问,那你知道他家具体住哪儿吗?” “喏,从这路口拐进去,走到头,看到一棵大槐树,旁边那个最破的院子就是了。”老板随手一指。 “好嘞!” 陆远转身走出便利店,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。 坐回车里,陈小苗立刻凑过来小声问:“陆远,问着了?” “问着了。” 陆远发动车子,缓缓朝路口驶去。 …… 车辆在巷子尽头停下。 眼前果然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树,树下就是老板口中“最破的院子”。 院墙是土坯的,多处已经坍塌,用一些烂木板和蛇皮袋勉强堵着。 一扇破旧的木门虚掩着,门轴都歪了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 院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几只老母鸡在地上悠闲地刨食。 陆远解开安全带,侧头对陈小苗叮嘱:“小苗,等会儿进去,你先别激动,更别急着说话,一切看我眼色行事,记住了吗?” 陈小苗用力地点了点头,两只手紧张地绞在一起。 陆远深吸一口气,推门下车。 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箱牛奶和一袋水果,拎着东西走到那扇破木门前,抬手轻轻叩响。 “咚,咚,咚。” 等了半天,院里才有动静。 一个穿着褪色蓝色工装,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从正屋里走出来,约莫四十来岁,身材瘦高,眼窝深陷,脸色蜡黄,透着一股子长期熬夜和营养不良的颓气。 看见门口站着的陆远和陈小苗,男人眼神里立刻充满警惕和不耐烦。 “你们找谁?” 男人的声音沙哑,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口浓痰。 “请问,这里是周燕春老人的家吗?”陆远客气问。 “你们是干什么的?” 男人堵在门口,丝毫没有要让陆远和陈小苗进来的意思,估计是把二人当成要债的了。 “你好,我叫陆远。” 陆远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,脸上挂着和煦微笑:“我们是江城大学学生,最近在做一个关于抗战老兵口述史的社会实践项目。 在电视上看到了周奶奶的故事,非常感动,所以特地过来拜访一下,希望能从奶奶这里了解一些更详细的情况,也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。” “江城大学的学生?” 男人,也就是黄伟,狐疑地上下打量陆远。 陆远穿着得体,气质干净,不像要债的流氓地痞。 他身边的陈小苗,虽然一直低着头,但身上衣服看着也不便宜。 黄伟脸上的不耐烦收敛了些,但警惕依旧。 “我们没什么好说的,电视台都拍过了,你们回去看电视就行。”他还是不肯让路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