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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少女被说得脸颊红得快要渗出血来，像熟透的樱桃，连耳尖都泛着粉润的光泽。她抬手轻轻挠了挠脸颊，指尖划过细腻的皮肤，带着几分无措的羞涩，随即抬眼，嗔怪地瞥了路光达一眼——那眼神算不上真的生气，反倒像含着点撒娇的意味，亮晶晶的杏眼里盛着细碎的埋怨，又藏着丝不易察觉的娇憨。

    这些话像一把生锈却精准的钥匙，猛地捅开了路光达尘封多年的童年记忆闸门。画面瞬间切换到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椿树，树干粗壮，最高的枝丫直伸到院墙外头，枝繁叶茂遮天蔽日。小时候的他天生爱折腾，总爱往高处爬，爸妈劝了无数次都没用。

    那天他又踩着板凳往椿树枝桠上攀，越爬越高，树枝被压得晃悠悠的，脚下的地面都变得模糊。突然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尖叫，他低头一看，妈妈正站在树下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双手死死捂住嘴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，身子抖得像筛糠，魂儿都快被吓飞了。

    妈妈见他不肯下来，急得没办法，只好扯着嗓子骗他：“光达！快下来！妈给你买了冰镇西瓜，再不下来说不定就化了！”当时的他最馋西瓜，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，连忙小心翼翼地往下爬，心里满是甜甜的期待。可等他一落地，别说冰镇西瓜了，连西瓜皮都没见着，反倒撞见从地里赶回来的爸爸。爸爸一看他爬那么高，又听妈妈说吓得魂飞魄散，气得火冒三丈，二话不说找来麻绳，把他按在院中的石磨上栓得结结实实。随后拿起院角的竹扫帚，照着他的屁股就抽了下去，打得他嗷嗷直叫，哭声震天。竹条一下下落在屁股上，火辣辣的疼，到最后屁股蛋子红得像熟透的虾子，真是“屁开肉绽”的滋味，西瓜没等来，倒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揍。

    还有一次在村口的石子坡，他和小伙伴们追着玩，看到坡下沟里有块亮晶晶的石头，觉得新奇，非要爬下去捡。刚弯腰伸手，上方一块松动的石块突然滚了下来，“咚”地一声结结实实砸在他的额头上。当时只觉得额头一麻，温热的血就顺着眉毛往下流，糊住了眼睛，吓得小伙伴们哭着跑回村喊人。他自己捂着头跌跌撞撞跑回家，妈妈看到他满脸是血的模样，当场就慌了神，抱着他往卫生院跑，一路上眼泪没停过，手都抖得厉害，嘴里不停念叨“我的儿啊，可别出事儿”。最后额头缝了三针，留下一道浅浅的疤，妈妈那段时间天天对着他的伤口叹气，逢人就说“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，迟早要把我吓死”。

    “光达啊，今天来除了带念念来看看你，还有件事想跟你和你妈妈商量。”李阿姨轻轻拍了拍念念的后背，目光在路光达母子脸上转了一圈，语气里多了些不舍与托付的意味：“我工作上出了点调动，要被派去外地分公司驻场，一去就是三年。念念爸爸常年在国外跑项目，家里实在没人照看她，她明年就要升高中了，换环境怕影响学习，我思来想去，还是觉得你家最让人放心。”

    路母指尖刚触到茶杯，立刻抬眼应和：“这哪儿用商量！念念这丫头嘴甜眼亮，住进来咱们家才叫真热闹，光达也有人搭伴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苦了孩子喽。”李阿姨攥着念念的手不肯松，指腹摩挲着她手背的小痣，声音都带着颤，“打小没离开过我半步，冷了热了都得我盯着。往后三年，可就拜托你们多照看——她看着乖巧，其实认死理，不爱吃葱姜蒜，偏疼醋泡小米辣，写作业到九点就睁不开眼，得递杯温牛奶才肯往下熬，换季必犯鼻炎，夜里睡觉爱踹被子，还得留盏小夜灯才不闹……”

    她絮絮叨叨地说着，从朵朵早上要喝温白开、中午必须吃青菜，到感冒只肯喝某牌子的冲剂、生气了要哄着吃块草莓蛋糕，连她书包里总装着创可贴、怕打雷要抱个毛绒玩具这些细碎事都翻了个遍。末了掀开随身的布包，掏出个磨了角的硬壳笔记本，双手递过去：“这里记着她过敏的花粉、爱吃的家常菜，还有各科老师的电话，甚至是她怕黑、走夜路要牵着手的小毛病，万一有半点不自在，你们随时打我电话，我立马赶过来。”

    念念站在一旁，听着妈妈的叮嘱，方才的羞涩渐渐褪去，眼底泛起一层浅浅的水光。她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，小声说：“妈，我能照顾好自己，你别担心。”可话音刚落，鼻尖就微微泛红，偷偷别过脸去抹了下眼角。

    路光达的脸颊还带着未褪的薄红，闻言抬眼看向念念，见她强装坚强的模样，心里忽然涌上一丝责任感。他推了推眼镜，语气比刚才沉稳了些：“李阿姨，你放心吧，念念住过来，我会多照看她的。平时她学习上有不懂的，我也能辅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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